第一次做膀胱镜检查1刘本新

这医院的真实体验,恐惧、疼痛与害羞交加,怎么会忘记呢?

午睡醒了,还不到1点钟,我躺在35号病床上,侧目看南窗外,浅灰色深灰色和黑色的台风云团挤满天空,硕大的雨点在东南风的鼓动下,时不时地来一阵,窗外大樟树摇晃,雨水零零落落地敲打窗玻璃。大雨就要到来。一阵阵卷风,鼓动着窗子咔咔作响,让人很不舒服。

1点10分,32床林文德起床束好窗帘,关上窗户,病房里顿时气闷了。这个浙江小战士很聪明,用一个废药棉球塞在中间一扇窗子框下边,然后关上窗子,一股凉风就从这一道一厘米多宽的窗缝里挤进来,化解了室内的气闷。

1点15分,庄护士来分发体温计,搭脉搏,她对我说:“等一会我陪你去手术室做膀胱镜。”我看着庄护士,用鼻子“嗯那”一声,算是答应了她。

说实在的,我不想让一位我很熟悉的护士看到我的那个最隐私部位,我说:庄护士,你就别去手术室了,手术室不就在病房西头吗,我自己去。

庄护士甜甜一笑,说:怎么啦,害怕啦,害羞了,我又不会做膀胱镜,我把你送到手术室门口交给里面的王医生,我就完成任务了,嘻嘻。哎,说正事,你昨天洗澡了吗?我实在不想多说话,眼睛直盯着庄护士。洗澡了就说洗了,没洗就说没洗,你死盯着我干什么?想吃了我?庄护士故意闭上眼睛,等我回话。我待她睁开眼,我点点头,算是回答她“我洗过澡了。”

庄护士比我早当两年兵,她是6年的老兵,我是4年的新兵。但她比我小3岁,我24岁,她21岁。这样一来她时不时地在我这里会耍两下子“小辣妹脾气”,而我也会在她这个老兵面前装一下“新兵蛋子”的傻劲。

上一次,她带我去放射科做肾盂造影。我平躺在X机下,上腹部被三条拉紧的帆布带子压的只有10厘米厚,我觉得肚脐眼已经与背脊骨黏在一起,没法正常呼吸,憋的难受。我说“庄护士,你带我来上老虎凳,你是不是女特务,咳,咳……”庄护士急切阻止我:“你别说话好吗,等你做好了检查我陪你说话……”

庄护士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,从我的上衣口袋了掏出我的工作证,工作证里有三张女孩照片。庄护士顺序拿出三张照片,让我交代哪一位是“你媳妇”。我憋着气说,一张是我小妹妹,一张是大妹妹,一张是同学。庄护士一口咬定“女同学就是女朋友,女朋友就是你媳妇。”

腹部紧压到30多分钟,庄护士也好,放射医生也罢,他们齐刷刷看着我咬牙切齿憋的通红的脸。庄护士用手指弹弹我的脸颊,说:你这个新兵蛋子为何工资那么高,一提干就是62元钱?坦白!哎,你的证件上怎么没有职务,你是不是克格勃?医生也来到我身边,说“原来你是大干部,我给你介绍一位女朋友怎么样?女医生也有,护士就更多了。”我咬住牙,忍耐腹部的痛苦,没法和他们开玩笑。造影后一个星期,放射科医生把我叫去放射科,认真而严肃地给我介绍一位女护士。我直说:我的恋爱婚姻,需要组织先把关。医生说:你啊,就是一个克格勃。

这件事过去一个多月了,每每想起做肾盂造影的痛苦,就会想起庄护士与放射科医生开的玩笑,心里很甜美。

庄护士发好体温表,一转身走了。尤护士的头从门缝里伸进来,问:哎,刘本新你紧张吗?我故作紧张的说:唉,嗨,哪能不紧张,我听王军医讲,比手指头还粗的铁管子从尿道口插进去,真不敢想有多么疼呀,一想我就浑身发冷。

尤护士走进来,站在我的病床前,小声说:插管时你要做深呼吸,管子没插进膀胱的时可能有点难过,我听说管子穿过耻骨部位是会疼痛的,管子进入膀胱就不疼了,做检查会打麻药的,你放松就是了。啊,对了,检查结束到麻醉完全消退,你可能要疼一阵子,小便的时候会更疼,这种疼大概要两天才能缓解。

“我的天哪,这么折磨人,一定是日本鬼子发明的,那,那,怎么办?实在不行我就憋着,两天不小便,这样疼痛就少了。”我对尤护士说了实话。

尤护士给我讲课:“《泌尿外科》教材上不是说了吗,检查后要多喝开水,多排尿,尽早排光注射进静脉的蓝色显示剂。”尤护士说的极认真,把她所知道的泌尿科知识,全部贩卖给我。我也听得认真,但我最关心的还有一个问题,我问尤护士:“做膀胱镜的时候,是不是女护士也在操作?”

尤护士正想再次给我讲解护士协助医生操作。房门一开,蔡护士、小沈和小王来了。这下好了,四个女人一台戏,叽叽喳喳安慰我,给我鼓劲,还说了一些大口号,大道理,也说了一些小道理。我象鸡啄米一样点头称是,反复说“谢谢各位的关心与指导”。

庄护士进来收体温表,说:刘本新,你这个检查可是得到我们广大医护人员关心的大事,祝你成功,我们去手术室吧。

我起身向门外走。

尤护士拉我一把,说:“慢点,军装别披着了,只穿病号服。”尤护士边说边帮我摘下军上衣,还拍打一下我的后腰,问:“短裤是不是紧身的。”我被尤护士弄的有点难为情,低声说:“是部队发的大裆短裤。”尤护士很满意,说:“是大裆短裤就行了,去吧。”

庄护士走在前面,我像个乖巧的弟弟,跟在她后面。我回头一看,尤护士她们四位慢慢跟着我向前走,我一下子明白了,膀胱镜检查一定是很痛苦的很危险的,不管多痛苦多么危险,我都要忍耐住,起码要对得起热心关心我的护士们。

病房是一幢两层的筒子楼,东西长有50米,我住的病房在底楼。出了病房门向西走,病房西端的门外,是一个水泥绿化架子,地上有花草和太湖石,我协助出版的病区黑板报放在这里。再向西走十多米,就是手术室的东大门。大门上有铁门栓,门栓上是大的铁挂锁。

庄护士拍门栓,手术室大门开了一条缝,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。开门的人穿白衣戴白帽白口罩,两只眼滴溜溜转,辨不出这位是男是女。

“刘本新来了。”庄护士小声说。

“进来吧。”脆生生的女声从大口罩后发出,我一激灵,坏了,一定是女兵协助医生操作,心里一阵燥热,站在门外一动不动。“进去呀”,庄护士推了我一把,靠着惯性我走进手术室大门,立定不动了。

不敢正视女兵。

我平时喜欢在水泥绿化架子这里看书,手术室的一女兵多次走过我身边,我们说过话,我不知道她贵姓,但觉得她应该姓任。手术室南北大窗户挂着墨绿色窗帘,手术床折叠的像一把大躺椅。一切都是冷冰冰。

小任用手指了指手术室里的一扇白门,示意我进去。我推门进去,这是一间更衣室。我听见有水龙头流水声,应该是洗手消毒间,王医生的声音从那里传出:刘本新,把裤子都脱了,准备消毒。

我知道,刺刀见红的时候到了——我必须脱裤子。心通通跳,仅仅几十秒钟,嘴巴也干了,上身微微出汗,腰臀部位冒大汗,膀胱镜检查会很疼的想法竟然远走高飞。

请浏览下一章。

-8-30上海龙华

刘本新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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